七月的加州中央谷地，太阳把棉田晒得发白。在阿维纳尔镇的小咖啡馆里，何塞·拉米雷斯把面前的冰美式推到一边，望向窗外尘土飞扬的公路。那里没有纽约时代广场的霓虹，也没有拳台顶灯的炽白，只有被卡车卷起的尘灰。

“我在那儿打了整整十年，”何塞·拉米雷斯说的是超轻量级，“可真正打败我的不是对手，而是体重秤。”

三个月前，何塞·拉米雷斯在纽约与德文·哈尼进行了一场十个回合“144磅协议体重”大战。是的，何塞·拉米雷斯已经打不动超轻量级了。

“训练里我把一位全胜的陪练打得抬不起头，可站上拳台那天，我的腿像灌了铅。”他揉了揉右肩——那是脱水减重时最先锁死的关节。“我早该明白，140磅的极限不是数字，是命。”

于是，他决定升重，去次中量级（147磅）——一个他只在青少年锦标赛短暂踏足的级别。不过，在这场比赛前，他要测试一下，这就是144磅协议体重比赛的由来。

比赛前，海报上最醒目的名字并不是何塞·拉米雷斯。同一天，瑞恩·加西亚对阵罗兰多·罗梅罗的垫场赛反而成了话题中心，媒体争相炒作德文·哈尼与瑞恩·加西亚的潜在二番战。何塞·拉米雷斯成了故事里的“B面”，连出场曲都像临时插播。

“我走进场馆，听见解说在聊‘下一场’，”何塞·拉米雷斯苦笑，“那一刻我知道，得先把身上的标签撕掉，才能重新赢得尊重。”

德文·哈尼当晚的战术也出乎他预料：不黏不拼，侧移、点刺、收工。何塞·拉米雷斯追，德文·哈尼就退，观众嘘声四起。“我一度想孤注一掷，可脑海里有声音说：别莽撞，对手正等你犯错。”何塞·拉米雷斯回忆道。

遗憾的是，何塞·拉米雷斯被三位裁判一致判负。赛后，骂声四起：有人说何塞·拉米雷斯“失了血性”，也有人说德文·哈尼“像在拳击台上跑马拉松”。观众买票想看火星撞地球，却只等来一场跑步比赛。何塞·拉米雷斯没有辩解，回到加州，跟着自己的教练罗伯特·加西亚钻进更闷热的拳馆，把门反锁。

“我在140磅赢了很多，也输了很多，现在只想让身体回到最舒服的位置。”何塞·拉米雷斯说得直白。

升重后，潜在对手名单迅速在拳迷群里刷屏：瑞恩·加西亚——两人曾在奥运选拔赛结下梁子；雷吉斯·普罗格雷斯——他们原定2020年交锋，却因疫情搁浅；更别说次中量级早已虎视眈眈的“大腕们”。何塞·拉米雷斯耸耸肩：“我不挑人，140磅的每一个人都比我重，但我终于能吃一顿完整的早餐了。”

采访结束，何塞·拉米雷斯戴上牛仔帽推门而出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一条通向次中量级的跑道。

“路还很长，只要我升个档还能跑。”何塞·拉米雷斯回头冲记者喊。

拳台之上，那跌宕起伏的故事，尚未画上终章。